20210920
<鄧予立看世界>一個失落的王朝
黎巴嫩境內許多歷史古城、遺址,因為曾被不同時代與王朝所占領統治過,因此當地多保留有這些不同文明的痕跡,彼此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然而我今天的目的地安傑爾(Anjar)卻大不相同,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導遊介紹它是一個輝煌盛世的阿拉伯倭馬亞王朝遺址,沒有其他文明的交疊,保留了作為一個倭馬亞城市的建築架構。
我帶著考古的心情,來到貝魯特以東約五十八公里的安傑爾遺址園區,她同樣位在與敘利亞只有一山之隔的貝卡谷地,並於一九八四年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世遺委員對這個地方有段精簡的描述:「安傑爾是由卡利夫‧瓦利德一世於八世紀初設計建立的城市,其廢墟表明,其整體布局井井有條,使人聯想起古代的宮殿,如今,安傑爾成為倭馬亞城市規劃設計的唯一見證。」
來到遺址園區,參觀的旅客不多,或許因為鄰近地區局勢的不穩定,也或許是旅遊當局對外宣傳不足,多數人並不知道這裡竟然有過一個繁榮盛世。我想要多了解這遺址的歷史故事,因而仔細閱讀起園區內的資料指示牌。倭馬亞王朝是阿拉伯帝國第一個世襲王朝,在中國稱之為白衣大食,由倭馬亞家族建立,全盛時期在公元七到八世紀之間,版圖涵蓋中亞、阿拉伯半島、北非整個南地中海沿岸,以至伊比利半島,可謂盛極一時。
只可惜,王朝盛世還不到百年時間,公元六六一年到公元七五○年,僅僅八十九年的倭馬亞時期就因過度征戰、勞民傷財、統治者驕奢腐化、王權爭奪,以及阿拉伯部族間的衝突,終使稱霸亞、歐、非三大洲的王朝無以為繼,黯然退出歷史的舞台。在歷史上驚鴻一瞥的倭馬亞王朝短時間的崛起和衰落大出歷史學家的意外。但古今中外,無論任何朝代,似乎都擺脫不了盛極必衰的歷史規律。所幸今日尚留下這座現存最大規模的王朝遺址提供考古學者研究,見證它曾經的富裕和強盛。
從地理位置來看,安傑爾曾是內陸商貿中心,位於大馬士革及南部絲綢貿易路線的交匯點。安傑爾的建築年代約始於公元七一四年,然而尚未完全建設完畢,在公元七四四年卻已經遭到損毀廢棄了。遺城的面積約十一萬四千平方米,大致上呈現正方形,四面八方被兩米厚的城牆包圍,包括城門和四十座瞭望塔。
兩條呈十字的主要街道貫穿全城,將安傑爾劃分成四個區域,這樣的設計充滿羅馬的城市規劃風格。主要街道的十字路口四角各設了一座類似涼亭的建築物,從其中一座修復的建築可見到底部是石製基台,上頭豎立四根柱子,這也是羅馬城市建築的特色。
主要大道的兩旁,經考研人員的點算,共有六百多家店鋪。前方是一個個的拱門,從經過復原的拱門可以發現,柱子的粗細樣式居然並不相同。遺城中還有王宮、阿拉伯式的公共浴池和清真寺等,兩層拱門的王宮在這片滿是低矮牆壁、倒塌石柱和各種散落物的遺址間顯得特別醒目。
導遊特別為我指出城內建築物都以石塊為基礎材料,但可以在某些部分發現石塊與石塊之間夾著磚塊,這種特別的設計,並非為了裝飾,主要的目的居然是為了防震,原來這種工法在地震發生時會有緩衝的作用。導遊還提到,建築城市時,工匠們有個習慣,會在石材上刻上專屬於自己的記號,如此一來,可以從中辨認是出自誰的精巧手藝,相當有趣。
而今住在安傑爾城的人口約三千人,多為亞美尼亞人後裔。追溯歷史,公元一九一五到一九一九年間,鄂圖曼帝國對亞美尼亞人實行了種族滅絕大屠殺,受害人數達一百五十萬之多。為了逃避屠殺,許多亞美尼亞人逃難到黎巴嫩,今日約有二十多萬人,占黎巴嫩人口的4%。當年逃亡到此地的有數千人,他們度過一段極其艱苦的歲月,終於重建家園,將安傑爾一帶的山谷沼澤變成綠地良田。
不過歷史往往就是這樣作弄世人。近十年來鄰國敘利亞不斷戰亂,使得一批又一批難民為了逃避戰火,登山涉水來到這裡,安傑爾再度成為難民們的避難所。據了解滯留在黎巴嫩的敘利亞難民已超過百萬,而留在這座遺城一帶的難民最少就有二、三十萬人。我乘車離開安傑爾時,從車窗放眼望去,公路邊雜亂無章的帳篷比比皆是,生活看起來相當簡陋困苦。這些難民都是迫不得已離鄉背井,我想他們應該都深切盼望著祖國終有一日能夠重拾和平,讓他們得以重返家園。
黎巴嫩著名的愛國詩人紀伯倫(Jibran Khalil Jibran),對自己祖國寫下一段情感豐富的散文詩:
你們有你們的黎巴嫩,
我有我的黎巴嫩。
你們有你們的黎巴嫩及其難題,
我有我的黎巴嫩及其瑰麗。
你們的黎巴嫩
是時日企圖解開的政治死結,
我的黎巴嫩則是巍峨高聳、直插藍天的山嶽。
你們的黎巴嫩是形形色色的教派和政黨,
我的黎巴嫩則是攀登岩石、追逐溪流、在廣場上玩球遊戲的少年。
鄧予立 亨達集團名譽主席
獨一無二的阿拉伯倭馬亞王朝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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